卷一只钢笔睡觉

夏雨

到市场去的大道已没有人走,到公园去的小道潮湿又滑腻;小孩子在雷声里的哭叫给夜镀上了又一层阴郁,电光凶猛,似某种野兽,用它的爪子抓着天,仿佛要扯破个洞露出后面嶙峋的浓黑,与云一般的颜色,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。一丛一丛的苗子从无人知道的地方突然冒出来,忽地拔高,骤然偏颇,随风的起舞在暝暗中狂欢庆祝——生的喜乐,如梦般婆娑。鱼儿跃得高高的,挣破了水的束缚,傻兮兮地从泛滥的河流里逃了出来,就这么趴在岸边、田野、沟渠和芦苇荡里,像是顽皮的小家伙嬉闹着躲过妈妈的捉。挽着裤脚的男人们被从暖和的屋子里赶出,赤着胳膊曲了腰,一下下舀着明晚的鲜鱼煲,又卖力,又活泼。还有森林,森林中枝杈横横竖竖地交错,织出网罗,罩住里边的生机勃勃或枯萎零落;月亮罢工,星辰浮游到外太空,蝉子们壮了胆子在密集地涌动,发出巨大的音律,震慑住老虎,压着它匍匐,这使我不禁担心起那潜行在其中的罗摩和悉多,怎么过的这十四年的生活?
黑夜被濯洗干净。
欲望被一饮而尽。
绝早的晨光在等待乍破的瞬息;
新的叶子要去迎新的种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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